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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空间中的情感体验

柏林犹太人博物馆(图片来源:互联网)

丹尼尔·李伯斯金,作为公认的解构主义建筑师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建筑作品大多呈现出扭曲、倾斜,甚至支离破碎的形象,仿佛是由一个或一系列不规则体交接组合而成的。然而,李伯斯金本人却反驳道“我不走解构路线,我相信结构”。其实,无论“结构”还是“解构”,他最想表达的,是建筑的空间感受,是建筑对于历史的描述,是建筑空间中的情感体验和经历。

李伯斯金是犹太裔的波兰人,一九四六年生于波兰中部城市的罗兹,一九五七年举家迁往以色列,一九五九年全家搬到纽约定居,之后,为了建筑项目的需要,又在柏林居住了几年。李伯斯金从小音乐造诣颇高,善于演奏手风琴。他不认为从事建筑设计就等于放弃音乐, “其实建筑是另一种形式的音乐。它如音乐一样想要平衡,音乐是耳朵的艺术,建筑是眼睛的艺术。某种意义上我并没有放弃音乐,我通过建筑来延续我的音乐。”他说。后来他立志成为建筑师。在与建筑打交道的前二十年,他一直从事建筑理论活动,直到柏林犹太博物馆设计建成,他逐渐有了名气,开始接手各地的项目。现在,他的建筑作品遍布世界各地,以纪念馆为主,有欧斯纳布吕克努斯包姆美术馆、曼彻斯特帝国战争博物馆、丹佛美术馆、多伦多皇家博物馆、旧金山犹太博物馆等;另外,在瑞士、意大利、德国、英格兰、爱尔兰等地也有文化及商业合作案。一九九○年他创立了李伯斯金工作室(Studio Daniel Liebeskind),并担任首席设计师。二○○三年二月,一番波折后,他获选为纽约世贸中心重建案的总体规划建筑师。

丹尼尔·李伯斯金早年曾在库珀联合学院学习,师从迈耶和艾森曼等人。但是他因为讨厌机械的临摹书上的线条而称病不去,并且拒绝做用大小相等的方形格子来设计的作业。当他毕业后一贫如洗时,艾森曼邀请他去工作并支付薪水,但他因为第一天去时被要求扫地而拒绝了这个机会。

他认为,在当时以弦理论来研究天体物理,以波动、能量和混沌理论来研究粒子物理的时代,建筑也不可能是以没有表情和特色的中性面貌示人。没有一栋建筑是客观的,没有一栋建筑应该是相同的。它们理应体现出独特的个性,讲述自己的故事,而不应被既有的模式所束缚。

城市不是单纯的建筑的堆砌,而是由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梦想创造出来的。但是当今的建筑设计中,很多人都忽视了这一点。建筑和城市一样,也都是有自己独特灵魂的,每个灵魂都诉说着自己的独一无二性,让人们感受到其中包含的多样与不同,从而唤起人们的心灵的感触和对于文化的渴望。建筑应该与周边的环境保持一种更加有机的关系,在材料、比例、色彩等方面予以体现。

情感空间是与我们意识的观念统一相对应的。在特定时刻,由外部环境刺激和内部刺激引起的感觉并不作为一种模糊的印象而被感知,然而,这些感觉联合起来以形成观念,这些观念彼此进入空间和时间的关系之中,就形成了所谓的情感空间。所有这些特定的情感以同样方式联合成一个完整的情感空间,每一种情感作为一个组成因素进入完整的空间之中。反之,室内空间的各个元素,同样可以将其中的每一种分解成若干简单的感觉要素。也就慢慢形成观察者和使用者自己理解的情感空间。

多伦多皇家博物馆(图片来源:互联网)

下面,就以柏林犹太博物馆为例,分析建筑空间中的情感体验在其中的体现。

李伯斯金说:“伟大的建筑,一如伟大的文学作品,或者诗和音乐,都能说出灵魂深处的精彩故事。”对于他来说,建筑可以是一个叙述故事的载体,一个疗愈伤痛的空间。倾斜的地板、不成直角的墙角、令人心悸的“流放的花园”、“大屠杀塔”中由罅隙倾泻而下的光、无尽反射的水晶体,无一不让人驻足冥想,不充满了李伯斯金对生命、家族、历史、文化及对建筑本质的思索。

柏林犹太博物馆的平面呈曲折蜿蜒状,馆内所有通道、墙壁、窗户都带有一定的角度,几乎没有一处是平直的。设计者以此隐喻犹太人在德国不同寻常的历史和所遭受的苦难,馆内曲折的通道、沉重的色调和灯光无不给人以精神上的震撼和心灵上的撞击。博物馆的入口设置于原柏林博物馆,一栋巴洛克式老建筑内,利用新建筑体其中一个“空”的轴线方向延伸至此建筑内,并打破其方正格局,横斜入地下室而至新建筑体内。李伯斯金称此种手法为“潜意识下的连接”,代表了德国人和犹太人在古往今来的历史中命运的交织与重叠。

李伯斯金提取了建筑环境中对称的巴洛克风格的老博物馆的对称轴,周边道路的中线的周线关系,并与此呼应,在新馆设计时考虑了一条平行于原有轴线的虚的轴线,轴线两边的建筑体量基本均衡,体现出与周围环境的呼应,表现出无序中的有序与均衡。当参观者在展馆中曲折前行时,其实他只是在轴线的两边做往返运动,整体上是前进的态势。然而参观者自觉自己犹如在迷宫中穿行般,没有主导方向,充满了期待感和疑惑。

李伯斯金称该博物馆为“线状的狭窄空间”。理由是在这座建筑中潜伏着与思想、组织关系有关的二条脉络。其一是充满无数的破碎断片的直线脉络。其二是无限连续的曲折脉络。这二条脉络虽然都有所限定,却又通过相互间的沟通,而在建筑和形式上无限地伸展下去。依据相互离散、游离的处理手法,形成了贯穿这座博物馆整体的不连续的空间。这二条脉络是“犹太人博物馆”的特征,同时又是李伯斯金所持有的一种“二元对立,二律背反”的哲学观点物化入建筑中的体现。

进入这座建筑的奇异空间之中,有三条通道贯穿其中,但事实上只有一条路是可行的,其他两条其实都是死路。在常规的建筑设计中,设计师对死路唯恐避之不及,其基本职责之一就是使道路系统畅通,但李伯斯金反其道而行之,其目的不外乎要以新颖的空间设计来刺激麻木的游客。

一条死亡之路,通往以锐角歪斜组合的展览空间,黑色部分为核心的封闭天井,白色部分为展览空间。

另一条逃亡之路通往室外的霍夫曼公园,由倾斜的不垂直于地面的方格形平面的混凝土方柱组成。步入其中,由于斜坡地面及不垂直的空间感觉,使人感到头昏目眩,步履艰难,表现犹太人走出国境在海外谋生的艰苦历程。每根混凝土排柱顶上种植一棵树木,表示犹太人生根于国外,虽充满着新生的希望,但根却任然不能落于地面,仍在空中摇摆不定。第三条共生之路直通神圣塔,是一个高二十多米的黑色烟囱式的空间,进入之后静立沉思,回忆犹太人过去经历的苦难,最后离塔时沉重的大门声响令人震惊,以加深参观者的印象和感受。

空间、光影与声音在建筑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和运用,让建筑给参观者带来的心理感触和震惊之情难以忘怀。

犹太人在柏林、在德国的痕迹,不仅仅是物化于外的,其中还有着说不清因果关系的根源,或者是既往性夹杂于其中。从德国人和犹太人的外在关系来观察,李伯斯金下了这样的结论。他执着地追求曾对犹太人的传统和日尔曼文化做出贡献的作家、音乐家和艺术家们的生活踪迹,并将其模式化,这样亦形成了一个仿佛大卫王之星的标记,这是其第一个灵感来源。

其二,是根据作曲家阿诺德·勋伯格未完成的歌剧“摩西和阿龙”的脚本的未完成的第三章构成的。在此处,表现了由于歌的存在,而歌词不清,相反,歌不存在,而能帮助对歌词的理解的不合情理性中的合理的部分。

第三,在大屠杀年代被驱逐出柏林,在里加和乌其的强制收容所中死亡人的名字和死亡地名。

第四,是因瓦特·本杰明的“一侧通行路”形成的。沿着曲折型建筑,引入了60个连续的断面。

正如人们所说,李伯斯金充满晦涩的超俗的哲学思考和其在音乐、宗教、历史、文学领域知识的融合,对我们一般人来说是难以接近的。

李伯斯金认为,当整个社群被彻底消灭,个人自由被彻底剥夺,当延续的生命被残忍打断,生命的架构便会发生扭转和改变,无以复加,一种诺大的虚空便由此产生。虚和实,都有隔离或恫吓作用,而虚更具有恐惧效果。正如犹太人的神是无形的,但更具威严。

犹太博物馆曲折的建筑形状中,一条直线划过,产生了界限不明的建筑空间。同时,在如同甬道的空间中,光线从不规则的窗户,或直射,或投射进入室内,借潜伏于地下与地面的幽暗微明的建筑体,呈现犹太人在德国的种种际遇。这种虚空产生的横亘历史的深渊,是无法忽视和弥补的,我们不能回避这一点,只能正视,这是建筑师所想表达的犹太博物馆的精神所在。

柏林犹太人博物馆那高大的体量,毫不掩饰地透露它所包含的灵魂。它突兀地出现,被无数锋利的线条所切割,所围绕。就是这样一座建筑,才能给人不一样的感受,给人更深刻的思考。他的建筑不仅是建筑,更是伟大的的艺术。记录的是苦难中的痛楚,记录的人类历史中不可磨灭的一环。

这是一座成功的具有怀念性的情感建筑,设计师在作品中倾注的浓浓的情感,使空间发出凝重的叹息,而这种叹息亦被每一个观众深深的回味。

由此可见,在纪念性建筑的设计中,情感体验应该成为设计之本。在所有的空间中,情感空间是最能打动人心的,也最能给人以内心的启发,空间因为有了情感的融合而生气盎然,富有灵气。但是,情感空间不是凭空创造的,它来源于传统历史文化的深深底蕴,来源于人们发自内心的怀念之情。李伯斯金的纪念性建筑设计,恰给了我们很好的启发和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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