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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建筑行业十大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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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持客观原则的非商业化评选

曹晓昕:建筑要以最有效的方式实现空间价值

 中国十大丑陋建筑评选活动自2010年推出以来,在建筑行业乃至整个社会引起了广泛关注,针对评选活动掀起的建筑价值观讨论已经持续了五年。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副总建筑师曹晓昕认为,引起全社会价值观的大讨论就是评选丑陋建筑最大的意义,要让这个活动成为中国建筑界的风向标,让更多丑陋建筑在阳光下“晒一晒”。

丑陋建筑的消失依赖于更多的好建筑出现,当前的中国需要怎样的好建筑?曹晓昕有自己的标准,在他的设计观里,建筑是作为一种产品而存在的,建筑师的职责是以最有效的方式实现其空间价值。我们需要摒弃华而不实的炫技,把技巧与玄机隐藏起来,用朴拙的设计让建筑回归本源。 

曹晓昕,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建筑设计总院副总建筑师 

批判性即学术性让更多丑陋建筑在阳光下“晒一晒”

一直以来,曹晓昕都是十大丑陋建筑评选活动的坚定支持者,身为一线的建筑师,他并不是沉默的大多数,很积极地参与我们的各种活动。对于丑陋建筑评选的意义,他认为“只有上升到具有强烈价值观讨论的范畴,对某些事情持有批判性的时候,才能称之为学术性,不然显得太空洞。”

中国建筑学术圈到目前为止还依然是互相吹捧的现状,曹晓昕认为丑陋建筑评选非常有必要,“现代建筑不健康的价值观引发了丑陋建筑,我们要敢于针砭时弊,如果不能直指时弊,所有的建筑评论都会变得没有力量。我希望有更多人参与这件事情,批评不是打倒什么,是在一个学术层面上进行讨论,换句话说当一个事情拒绝讨论本身就是不健康的。”曹总直言希望更多的人参与关注与讨论,这是丑陋建筑评选活动举办的初衷,让大众明白什么的样的价值观是我们提倡和摒弃的。 

对于体制内的建筑师来说,曹晓昕保持少有的活跃,积极传播自身的建筑主张和价值观,也形成自己建筑设计体系,叫做“策略平常”。在现代建筑学深受西方价值观和审美的影响下,我们的建筑努力做得精细和精准,很多西方建筑大师备受推崇。但曹晓昕认为,“这种精细建筑并不是中国的审美观,我们的审美观类似于中国画追求的最高境界——朴拙,不是炫耀技艺和技巧,朴拙不等于没有技巧,而是把玄机隐藏起来。” 

曹晓昕拿中国画比喻建筑,建筑与绘画相同,真正好的建筑一定不是技巧外露的。在2014年丑陋建筑名单中,有一个建筑外立面极其扭曲,他强调就是要批判这种建筑,实际上它是卖弄一种技术或者构型方法,这样的卖弄是否真的有道理,这值得疑问。丑陋建筑评选经过五年的发展逐渐成熟,评委团敢于发出自己的声音,对西方统治性的审美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五年的丑陋建筑评选,曹晓昕一直非常关注,最初觉得丑陋建筑会越来越少,但是令包括他在所有评委惊讶的是,丑陋建筑依然层出不穷,并且以不同的丑陋方式、丑陋形态扑面而来。丑陋建筑之所以不断出现,曹晓昕说“建筑师是一方面原因,但是业主的幼稚、病态的审美观需要批判的,丑陋建筑完全不是针对建筑师,更关键的是针对业主。当下建筑师能够把控建筑方向的力量非常微弱,更多是长官意识和甲方喜好。”在中国,甲方和领导的一直左右着设计,“这是对建筑专业的一种不尊重。没有一个人承认自己的审美是差的,当有些官员能够承认他们的审美有问题,我们建筑就能向前发展了。”曹晓昕直言。他提出丑陋建筑一年可以选两次,每年产生大量的丑陋建筑,我们要让他们好好地曝曝光,在阳光“下晒一晒”。建议继续加大宣传力度,让更多人关注,最终的目的是引起全社会价值观的大讨论,让其成为中国建筑风向标之一。 

创新不是建筑设计的目的

十大丑陋建筑评选中有很多山寨、仿古、仿洋的建筑,是否因为建筑师太缺乏创新的能力,还是我们对于自身文化的不自信。但曹晓昕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不能把山寨和复制的反义词变成“创新”,在他看来最丑陋的建筑往往是,山寨、仿制的、过度创新的,创新不是建筑设计的目的。我们身边大量发生、和我们社会密切相关的建筑,往往不是巨大的公共建筑,而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普通平常的建筑,这些建筑是否需要某种创新?他的回答是否定的。 

“策略平常”是曹晓昕主张的设计观,保有对设计最朴素的情感,以及最理性的认知。即用最平常的策略、平常心去做设计,把建筑师的某种诉求和审美偏执放在一边,用策略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让我们的空间质量得到改善和提高。他认为建筑学的核心是提高空间质量,而不是创造新视觉,新视觉是提升空间质量的副产品,提高质量的同时产生新的视觉,而不是营造新视觉。 

过于强调景观和图像,曹晓昕觉得这是建筑设计最大的问题,我们不应该过于看重小区不是风景如画、花团锦簇,应该关注人在里面是否有适宜的尺度,关注人们内心的状态,建设一个好的凝聚力的社区,这些都是非常核心的问题。他举例说现在很多小区最初景观如画最后变成破败不堪,认为这是未来建筑要关注的丑陋点,强调建筑师要关注当下的问题,立足于这些问题的解决才能推进建筑学向前发展。 

用最有效率的设计手段创造最大的空间价值

之前建筑的方针是在满足功能的基础上适度美观,但当前形式仿佛凌驾功能之上,建筑师群体设计观的改变将深刻影响着设计的发展。曹晓昕也一直研究这件事情,他反对把建筑画做一个特殊的圈子,不应该让建筑特殊化,提出“我们更应该把建筑看作一个产品、商品去看待,用更大的设计观去做建筑,产品有存在确切的要旨和遵循的规律,那就是用最效率的手段创造最大的使用价值。他的这种设计观,对传统的建筑观提出了怀疑,在我们的这个时代需要这种质疑。 

曹晓昕认为那些低技术、低成本策略做的事情具有很强烈的价值,所谓的标志性建筑在他看来并不符合建筑产品观的设计,我们身边的大量的建筑应该剥离那种标志性,回归产品本源的意义,这样有利于我们认清建筑的本质,厘清建筑价值观。

 对于把建筑当作出产品,是否会忽视其人文的作用,曹晓昕则认为这是最大的人文关怀,因为建筑师可以用最节省的方式、最低的代价提高空间质量,在我们的新农村建设、城市棚户区的改造方面,一定要按照这种方式去做。在他眼中,所谓精英的审美体现出来的视觉价值观是我们需要摒弃的,他建议未来的丑陋建筑可以把这方面包括进去,比如拿建设国家大剧院的思路建设地方剧院的行为我们绝对要批判,一定要贴上丑陋建筑标签,这种建筑观是反动的。 

推行建筑师负责制为行业带来希望

中国的建筑界经过快速城市化的脚步,从某程度上讲我们已经误入歧途,如何回到正轨?建筑师可以做哪些努力?建筑界存在的种种棘手的问题,曹晓昕认为这涉及到整个社会系统,“建筑方案的决策机制就不是良性的状态,所谓采用科学手段,却是不科学的决策,我们有招投标和专家陪审,但是领导拍板。我们如何能够产生好的方案,并让好的方案实施,是社会机制的问题,不是单纯建筑师能够解决的。” 

国家近期开始逐渐推行建筑师负责制,曹晓昕说这对行业来说是一种希望,让建筑师责权利统一,同时要赋予建筑师更多权力和信任度,现在外墙材料建筑师说了都不算,怎么能够控制好造价,全权负责呢?他直指症结,现在建筑师没有权力和责任,预算超额也不用承担责任。“预算超了在国内都正常,但是这种情况在国外建筑师是会被诉讼的。现在的行业现状对于有追求的建筑师日子很难过,没有权利去控制项目;对于没有追求建筑师日子很好过因为可以不负任何责任。这就是劣币在驱除良币”这推行建筑师负责制,也许能改变点什么。 

对于今天,我们到需要什么样的建筑,什么样的建筑才是适合中国当前国情的好建筑?曹晓昕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假设把建筑作为一个空间产品,以最高的效率实现其空间价值,回归建筑本质,这一定是好建筑。”他对中国建筑之所以误入歧途也有自己的思考,“我们现在没有走在正确道路的原因是因为没有认清建筑的本质和核心——以最有效的方式实现空间的价值。”他举例现在很多所谓的高大上的建筑,实际上是以一种很浪费的方式实现空间价值,但是用这种思路推广到广大的乡村,三四线城市的基本建筑的时候,将是灾难性的,是对社会财富的极大浪费,亟需引起警惕。从根本上讲,曹晓昕更愿意把建筑看成一种各种材料的集成的产品,“建筑一定要建立在工业化基础上,反手工化的方式,现在一些媒体推崇宣传所谓的匠人手工打造的房子,这都偏离了建筑本质的。建筑更大量的是一个产品,不是手工艺品。 

释放正能量把跨界设计引入建筑教育

在建筑设计之外,曹晓昕一直积极投身建筑教育,一边带研究生一边从事一线的教学工作,今年9月他将回母校东南大学担任教学工作,对于我国建筑教育存在的问题他提出了改进的策略。他现在正针对建筑材料开设一门新的课程,让学生们重新认知建筑材料,通过跨界设计形成非建筑的空间和器物。从学生时代就开始着力培养建筑师跨界设计的能力,毕业后不单可以建筑设计,也可以从事其他设计工作,这是他认为的未来教学方向。

“建筑师被看作是老年人的职业,年轻人很少有机会独当一面。非建筑方面设计能力的培养可以让他们在年轻时候就能释放出设计才华,把创造的潜能发挥到更多的领域。”这就是曹晓昕眼中的大设计概念,也是未来建筑师一种生存的状态。加之中国的建设板块的压缩,将来可能不会需要那么多的建筑师,但我们的工业设计等方面的水平非常低,我们有很强的工业能力,但是缺乏设计作为引领。

建筑师的群体无论从后天的教育还是先天的选拔,都是非常优秀的人才,让他们可以进入更广泛的设计领域,是曹晓昕正在做的事情,他成立的文化创意机构,就是帮助年轻人实践跨界设计,提供更多机会,让更多建筑师的创造能力在年轻的释放出来。他兴奋地讲述自己的初衷和计划,用他的话说“从高等教育阶段去推行这件事情,将制造变成智造,打造创新型的国度,挖掘年轻建筑师的设计潜能,释放出的是满满的正能量!这部分能量正是当今社会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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