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晓华：“复合型人才”的苦与乐

关于设计理念，还有一句话，“古今中外一切精华，皆为我用”，清华大学的建筑学教授关肇业先生所经常说的，也是崔恺等很多现代实力派大师所做的，他们没有自己过于明显的特征，像扎哈的流线型、没有直线，迈耶的白色外表，盖里的奇形怪状，等等。关先生在清华大学老教学区里面的教学建筑，重视与原有的“四大早期建筑”风格的延续，在其他地方的建筑则不需要这样；崔恺大师的建筑外观风格多种多样，但都是对于“本土建筑”的追求。很多设计师也如此。建筑设计是个为他人做嫁衣裳的工作，除非是自己投资的项目，就不能太强调主观喜好。

说到目标，很简单，就是要做个好建筑师，设计出好的建筑，不能只为挣钱瞎糊弄甲方，要对得起自己和社会。这是我一直在追求的。遗憾的是各种设计项目做了很多，由于种种原因，实施建成的项目比较少。很多同龄的建筑师师已经卓有成就，甚至五十岁以后就要考虑退休了。不过也有不少建筑师也是四十多岁、五十多岁以后，才逐渐有很多的好设计作品出来，甚至成为设计大师的。我希望在以后的时间里在建筑设计方面继续努力，其他的爱好特长也能有机会发挥出来。

图2  华北某县烈士陵园的烈士纪念馆草案

畅言网：每一个项目都应该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和视觉效果，这需要建筑师在设计的前后做哪些具体的工作和准备？

戴晓华：我觉得这前面句话不是很准确，不合适说“每一个项目都应该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和视觉效果”，这种独特性的多少，要根据项目本身的特点来确定。还得先说说“实用、经济、美观”，这三点是相互独立的，甚至是矛盾的，要根据设计项目的不同情况，找到合适的平衡点。有的项目注重实用，有的项目注重经济，有的项目注重美观，这时候另外两个因素就可以放松一些。每个大的因素里又可分为一些的小因素，而且评价的标准也经常有不同的观点，尤其是美观方面，什么是美观？要说清楚真是很不容易的。至少有些理念，要看起来容易识别，赏心悦目，不容易识别的理念就是牵强附会的。

在设计之前，要了解项目的地理位置、周围环境、体量大小、在周围建筑中的主次地位，需要唱主角的，可以非常独特，需要唱配角的，就不能太独特了。要了解一些相似的项目的情况，现在网上搜索很方便，将类似的项目整理分析，给甲方看过，进行讨论分析，才能明确项目的具体情况，不是自己凭空想象出独特的风格和视觉效果的。

上大学的时候，参与过北京大学东门内理科建筑群的设计，当然吴良镛先生等清华的教师们主持的设计是延续了原来燕京大学老校区的中国古典建筑风格的，又有所创新，但是当时估计是对于创新强调得很厉害，选中的广东设计师做的方案，我觉得是与原有周围的风格不太协调的，也没太多的美感，每次看到都觉得很别扭。

几年前我设计的“郑州电业局环城分局办公楼”，这是一个办公区中的主体建筑，做了很多方案，其中有体现电力风格的、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和视觉效果，但是甲方没有选中，最后的实施设计是比较中庸、稳重大方的。（图1郑州市电业局办公的过程方案、实施方案与建成效果）

最近做个小县城的“烈士纪念馆”，规模只有一千多平方米，但也是烈士陵园中的主体建筑，搜索了很多纪念馆的实例后，感觉大多数没有体现“纪念革命烈士”的寓意，只有一般的造型特色。从一开始分析，各种设计理念，外在的设计意象的源泉，与烈士相关的各种物品中，比较合适用来作为建筑创意的是“红旗”，在这样的一个大的创意下，又有很多具体的建筑造型设计。我觉得者才是“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和视觉效果”的。（图2  华北某县烈士陵园的烈士纪念馆草案）

畅言网：艺术往往和建筑形影相随，这样会不会忽略了一些人性化的因素？您在接到项目时是会首先考虑功能还是艺术性？

戴晓华：确实很有多的设计在强调设计的时候忽略了一些人性化的因素，因为在接到项目时首先考虑的艺术性，考虑外形，能把甲方忽悠住，把设计的设计权拿到手。这在多个设计单位的竞争中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在一个设计单位内部，如果多人出多个方案、让甲方选择的方式，等于是内部又要竞争，往往外形吸引力强但功能存在很大问题的方案，容易忽悠住甲方，这方面我是吃过很多亏的。一次某市的博物馆设计，在单位里我本来是项目负责人，出了三个方案，我在做设计时是在满足功能性基础上的又有艺术性，不同的建筑风格，甲方如能从中选择一个，也是会是很好的，符合功能要求的。但是领导硬要亲自做个很花哨的方案，被甲方选中，做了初步设计，博物馆专家评审时，评为功能严重不合理，而不予通过，到这时候整个项目都泡汤了。（图3西北某地级市综合博物馆）

注重建筑功能、技术的可行性、经济性，也要考虑到使用要求、规划要求、环境要求等等，项目本身设计身份，有主有次。设计中就有一些限制、底线，难与和随心所欲、照抄外国大师的设计在一起比较。但很多情况下，这样的设计也是会被甲方青睐的。一次某大型居住综合用地的规划，建筑面积达一百万平方米，有多家设计单位的投标，单位里开始先我主持设计，方案效果比较实际，但后来一位同事也要参与竞争，设计理念有些脱离实际，最后我的方案在六家单位的七个方案中被评为中标方案。（图4建筑面积100万平方米的大型居住综合用地规划）但是后来由于商务上的问题，这个项目一直没有被单位签下设计合同。这种情况近些年颇为不少，也影响到我的设计业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