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建筑师如何平衡经营与设计

活动现场

在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主办的“蹊径与大道——新生代建筑师展览开幕论坛”上，独立事务所的负责人与清华院下属的工作室负责人齐聚一堂，就工作室是运营、工作时间安排等实际问题展开了探讨。

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综合设计三所副所长  莫修权

莫修权：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在座的三位王总（王硕、王振飞、王承龙），你们做跨界的设计也很多，关于跨界，你们是主动跨的还是被动跨的？有什么体会能跟大家分享一下？

王承龙：我这里刚开始确实是主动跨的，由建筑设计到产品设计，跨了之后发现并不是那么容易能跨过去，想退回来也很难了，有种两难的感觉。其实时至今日，我们对家具的设计还处在尝试阶段，产品做出来之后怎么批量化，怎么营销，这些比做设计更困难。

HDDFUN主持建筑师  王振飞

王振飞：我的第一步跨在了艺术上，当时我还在荷兰读书，与一个艺术家朋友合作，我用代码写出设计方案，做成一个150多平的盒子，我把作品寄给策展人之后习惯性地等着对方提意见，等了几天都没动静，我就问策展人怎么不提意见呢？策展人说“我们怎么能对艺术家的设计提意见呢？策展人负责选择艺术家的作品，但不负责指导艺术家做设计，艺术家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件事给了我一个启发，就是当我们有一个想法还不能在建筑上实践的时候，可以先在其他地方试一试。

后来回国经营HHDFUN事务所，一开始也没什么项目，就从这些小棚子、小展览的设计做起，后来发现玩得也挺高兴，就变成了我们实践的开端。这其实也不算是跨出去了，只不过是找了另一种方式继续我自己的研究，习惯以后发现还挺重要。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不是建筑师拍脑门就能解决的，还需要其他学科的知识与配合。我从来没有把自己特别严格地界定为是建筑师，去到别的学科领域就算跨了一个界。总体来说，只要在我的研究框架之内，我就都不反对。

META-PROJECT元建筑  王硕

王硕：我是逐渐走上跨界这条路的，从独立开业那天开始这事儿就决定了，就像正规部队和雇佣兵一样，我是属于在正规部队里不太适应而选择主动被踢出来的那一类人，自己开业可以决定自己的设计方向，并充分利用自己的背景、学识、兴趣开发自己的设计领域，逐渐地就跨界了。

王硕：我也想问一个问题，以前我听某建筑师说他差不多一个月做一个设计，当时吓了一跳，后来我自己做设计，除去半年做研究的时间，剩下的半年还真是差不多一个月做一个设计。我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有更好的时间安排，请你们分享一下。

王振飞：关于速度，从今年年初到现在我亲自做的项目有30多个，包括建筑、室内、装饰、艺术、展览等，不管项目大小，都需要动脑设计。在我看来，一个月一个项目已经很幸福了，一个月三个项目是正常速度，我一般会同时在电脑上开四个项目，哪个项目有想法就画哪个。至于是不是有更好的状态，我觉得这完全看个人，如果一个建筑师能掌握好自己的节奏，不管快慢都能保证质量，同时能把甲方维持住，就是一个不错的状态了。当然，在资金允许的情况下，少接20%的项目，有更多的时间思考就更好了。

SLOW Architects创始合伙人  王承龙

王承龙：这确实是跟个人节奏有关的。我们也差不多是一年12个项目，这个量就我个人而言稍微多了一点，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更少、更慢一些，但就目前情况来看，这种数量似乎比较合适。

姜娓娓：我们在清华院里，因为设计任务繁重，相对来说平时做研究的机会就少一些，我是在大院体制下的工作室，但无论是在大院里还是在独立事务所里，压力的大小与人的多少成正比，而且不同节奏的项目一起涌来的时候，有的是前期规划，有的是施工图，有的是后期服务，还要熬夜想创意，就觉得脑子切换不过来，压力真的很大。但是像王承龙这种的慢，也不是真正的慢，而是在想的阶段投入更多的时间，因此，就算项目变得很少也依然会有很大的压力，其实是我们对自己的要求决定了我们的工作状态。

莫修权：今天的论坛叫”蹊径与大道“，大院与独立事务所有一个方面区别非常大，像三位王总的独立事务所，基本都有自己独立的理念，来找你们做设计的人基本都是看过你们以往的作品并认可你们的设计，这也是我们比较羡慕的状态，大院在这方面还是有比较大的差别的，我们接到的多数是国家或地方的重大项目，他们看中的是大院的综合实力，而不是某一个建筑师的设计理念，设计师也不能因为与甲方谈不拢而拒绝甲方。

第二，关于事务所的节奏问题，我觉得一年12个项目，一个月一个基本上是我们的正常节奏，甲方给的设计时间也差不多是30-40天。另外，经济学上有二八定律，可能在座几位的事务所也存在这种情况，即80%的效益是由20%的时间完成的，而剩下80%的时间只创造了20%的效益，比如在某一个重要项目上投入的精力远远超过别的项目的时间总和。

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五所所长  任飞

任飞：大家都说得很全了，我们工作室的节奏基本就如大家说的，一个月一个，不过工程的实际情况就不好说了。我手上有一个项目，几年前就在做方案，一直到现在还没做完，但也有当年设计当年就完成主体结构的。以正常体量（2万-10万平米左右）的公共建筑项目来看，一切顺利的话，前期大概半年，工程设计3-4个月，工地施工两年，差不多就是这样。

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三所工作室主任  姜娓娓

姜娓娓：我想问三位王总一个问题，你们都有自己的独立事务所，都是以建筑师的身份创立的，你们如何平衡经营与设计的时间？是控制人数还是控制项目数？

王承龙：我觉得合伙人很重要，可以在经营上和设计上做出一定的角色分工。

王振飞：我的心得就是每年9月份往后压力就开始变大，因为临近中秋节了，该考虑给甲方送礼，该总结一年的工作，该发奖金了……用钱的地方瞬间增多，此时才想起来今年赚到钱了吗？在资金方面独立事务所面临的压力更大，我觉得5%的事务所能做自己想做的设计就算不错的，剩下的95%都在为生存而努力，这很现实。独立事务所的创立者基本上都是从建筑师过渡为保姆，什么事都要管，我大概是一半的精力在设计上一半的精力在经营上。

王硕：独立事务所跟经营一个国家差不多了，有财政部长，有外交部长，而且我有一个合伙人不是做设计的，专门做金融的。分工非常明确，而且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