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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野:文人建筑师的两副面孔

民族的、地方的,这些太想要传达的东西,这些沉重的精神负担,让中国建筑师很难以轻松的心态和自由的动机来面对设计。王澍曾引用童寯的话来说明纯粹认知是建筑设计的根本,可是,纯粹认知的基础是无杂念的好奇心,这恰恰是与文化负担、历史寄托相异的出发点。缓慢是我们曾经有过的品质,而幻想却一直是一种奢望。用框架体系和钢结构+传统材料和符号+向后看的文化寄托塑造一种够格的文化身份和自我认同,在这后殖民时代是很难指望的。是我们文化中精华的部分已经不适应世界了吗?毋庸讳言,中国的建筑传统中有不少经不起抽象的品质,如繁琐、如粗粝、如自闭、如森严的等级。当代文人建筑师,如何在反思中吸收营养,以雅量兼通中外,以诚意重删古今,实在是重大的考验。“返乡”,似乎是诱人的话题,可是我们的精神故乡到底在哪里?

文人建筑师的另一副面孔,“达者兼济天下”、往往呈现出经世致用的面目。王澍说:“中国实验建筑如果不在城市中最大的建设活动——住宅中展开实践,那么它将是自恋而苍白的”。为此,他在垂直院宅中努力将个人的人生观和文人意识注入社会,希望以实践来推动一种有品质的生活方式,为新建筑传统创造原型。在某些时刻,他表现出对城市格外的关注,认为只有在城市舞台中,我们才能够真正的接续传统。在文人化的隐退之外,这代表着积极的入世态度,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这也是中国文人现实的地方。然而,从生命过程本身来看,很多无法理解的东西,整个过程的无意义,都为儒家的热衷参与赋予了荒谬的气质。这种执着,是如何同超脱的个人主义结合起来的呢?垂直院宅,与其说是对大众自发性居住活动的尊重,不如说是发明了一种生活方式让人接受,再往前追溯是对消费时代居住模式的不认同,和对苍白宿命的“时代精神”的反感。用建筑改造社会,“建筑,或者革命”,都是似曾相识的命题。建筑师深恐陷入形形色色的乌托邦当中,却无法摆脱乌托邦的诱惑,这不正是一对矛盾吗。

青年建筑学生在越来越现代的城市建筑中学习生活,又以好奇的姿态一群一群的出现在旧街老屋,希望从断壁残垣中找到惊世秘籍,再把它带进自己生活的城市。身份意识,只有在缺失的时候才显得格外的突出,寻找自我成了一代人的存在目的。进退存亡,行藏用舍,这古老的智慧,仍然决定着今日文人建筑师的行踪。看中国实验建筑师的作品总是令人平添很多感慨。不理解中国文人这样一个群体和他们的思维方式,就无法深刻领会他们的所作所为。无论如何,有一些人在路上,这给了我们信心。虽然终点仍然茫无头绪。也许我们离梦想中的时代近在咫尺,也许并不存在那样的时代,谁知道呢。看王澍的建筑,我无意留心其中深奥的解释和复杂的细节。我只想从落日大影中找到“日之夕矣牛羊下”的空旷寂寥朴素平静。文人建筑师本身就是传统、是文化、是一种生活方式,总的来说是孤单的,其中的快乐也简单直率,大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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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建筑评论建筑师金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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