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建筑师，性别是原罪？

伦敦艺术大学校长格雷森·佩里（Grayson Perry）在《男性的衰落》一书中，写到：“男性权利无处不在。男洗手间极少需要排队。公共场合的女洗手间几乎总是不够。为什么？因为几乎所有建筑师都是男性。直到今年，大多数建筑师也还是男性。他们容易患上“我是顾客”综合症，即以典型的男性思维思考，不懂考虑普通顾客，尤其是女性顾客的需求。”建筑行业消除性别不公现象，任重道远。

见微知著，性别歧视成“潜规则”

《男性的衰落》格雷森·佩里（Grayson Perry）著

昨日，一则涉及性别歧视的博文引发热议。微博博主“lover_慧轩”透露，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风景园林和景观分院副院长韩炳越在聊天截图中，毫不掩饰其性别歧视倾向：要求北京东六环竞赛项目合作伙伴——荷兰MLA建筑事务所的相关主创、负责人、甚至汇报人员都务必是男士。

其言论“如果像扎哈似的女建筑师也好”，意思大概是：如果不是出类拔萃、普奖级别，那此项目重要角色，女士勿扰。另外一句“你们都是中国籍”，则更耐人寻味。

截止目前，微博相关话题#中规院要求项目负责人和汇报人必须是男士#的阅读量已经突破1500万。

 

 

天才如扎哈，也亲历性别歧视

上文提到的扎哈·哈迪德本人也是性别歧视的亲历者。2011年，扎哈·哈迪德在接手凤凰卫视采访时，坦言：建筑圈存在严重的性别歧视现象。不仅如此，她还是深肤色的外国人，多重buff阻碍了她的职业发展。

1992年，扎哈获得威尔士卡迪夫湾歌剧院竞标的一等奖，但该项目却因资金短缺而搁浅了，也有舆论的声音说，该项目真正被扼杀的原因是由于当地人的反对，他们无法接受一个口音浓重，深色皮肤的外籍女建筑师来主持一幢威尔士重要文化建筑的建设。

就这样，Zaha Hadid一边不断地拿奖，一边极度无奈地一路“陪跑”。直到43岁前，因为各种原因，没有一个设计方案得以落地兴建，仿佛是一种“魔咒”，从1982年香港获奖到1992年，扎哈渡过其职业生涯最为艰难的十年。也因此被戏称“纸上建筑师”。

“25年前，有合伙人和我的学生日日夜夜为我工作，我们没有钱，也没什么作品，但他们相信这些，这也给了我很大的鼓励，我不想让他们失望。”回忆起这段经历，扎哈曾如此说道。

Zaha Hadid职业生涯的重大转机出现在了1993年。那一年她在1990年参与竞标，位于德国魏尔Vitra家具园里面的消防站终于宣告兴建完成。引起非常广泛的关注，甚至引起轰动。扎哈终于有了第一个建成项目，Vitra消防站是扎哈名副其实的成名作。这一年，Zaha Hadid 43岁。

整座建筑仿佛是一只纸折的飞镖，充满了倾斜的几何线条，自由的节奏令人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墙面倾斜、屋顶跳动着晃动的曲线，或规则，或扭曲，而细部则呈现女性的柔美感。不稳定的变化动感和结构的分解势态贯穿了建筑的每一个角落。

△ 扎哈第一个建成项目Vitra消防站

自此之后，Zaha Hadid在男性主导的建筑世界中，势如破竹，不断打破陈规、推移疆界，重新定义了21世纪的建筑风潮。2004年，54岁的Zaha Hadid，迎来其人生最高光时刻：获得当年普利兹克建筑奖。扎哈成为第一位女性获奖人。获奖时，扎哈的作品已经建成的作品，只有区区四个。

相对性别平等的北欧，鲜见女性高管

BIG的12位合伙人中，女性仅有一位。

Sheela Maini Sogaard 曾在社交媒体强烈抗议之后，谈到了这家建筑公司的男女平衡。她创始人Bjarke Ingels 在Instagram上发布了所有12个合作伙伴的照片后，为BIG的多样性辩护，标题为“ BIG BOYS&GIRL”，并强调了合作伙伴层面的性别失衡。据悉，BIG的经理中有50%是女性，其董事中有60%是女性。在公司纽约，伦敦和哥本哈根办事处的员工总数中，女性占40%。

所有的女建筑师都去哪儿了?在建筑界受挫的工作经历之后，他们带着孩子和丈夫在家吗?” 问一个叫Fischer_nada的评论者。

另一位评论者Keiruuhhh写道：“这不可爱，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要么他们的无意识偏见阻止了他们聘用合格的女性，要么实际上并没有设计中的女性。”

Sogaard自2008年以来一直在BIG工作。她的背景是业务发展，她的角色是一般管理，尤其是财务方面。

她表示，BIG的女性员工保留率平均高于男性员工，因为该公司执行堪称典范的工资平等和产假/陪产假政策，这是“行业中最好的”。

妇女的缺乏仍然是建筑业的主要问题，特别是担任高级职位的妇女。最近的 女性建筑调查显示，男性的薪酬比女性高，而且薪酬差距也在扩大。

大卫·阿贾耶(David Adjaye)是已就此问题发表意见的众多建筑师之一。在国际上举行所谓的女性游行的那天，阿贾耶说，这个行业仍然没有为男女提供相同的机会。

同样，美国建筑师协会(American Institute of Architects)最近因其年度会议上缺少女性主讲人而受到攻击。

解决问题的根源

 

 

据统计，截止2020年，获得NAAB美国建筑认证的女性占比接近50%，然而执业（没改行、没全职在家...）女性建筑师比例仅有25%；另外获得最高建筑奖项的女性也只有20%+。可见，女性建筑师的职业攀升阻力不小，美国建筑界男权占统治地位。

在养家的挑战之外，建筑界从业者通过解决其他问题，找到了许多促进性别平等的方法——从行业本身的问题到建筑院校甚至高中的问题。

“尊重工作，不论来源如何。不要再仅仅因为人们在关系网络中就给他们工作。这个行业需要重新开始以能力为基础，而不是继续基于关系。这会打破女性的障碍，同时也可以促进所有性别、人种以及国家的人才的发展。”——Joe Tanner via Facebook

“我们所看到的建筑界男女之间的不公平现象首先基于一个更大的议题：我们的行业是一个并非无论性别、人种等等来考量价值的行业。我们竟然已经满足于在全产业中难以置信的收入，微小的、甚至没有任何医疗保险，长时间工作，艰难地低回报工作，有时甚至一切都在白干。那些想要生孩子的、在工作中并不受尊重或者足够重视的女性，总会因为一些在她们看来更加高回报的事情而离开（这很有可能是对的）。这就是我们为什么看到行业中的女性数量持续在下降的原因。”—— jf

“学术界需要站出来，更加坦诚地面对那些长久以来阻碍女性进行建筑实践的障碍，以及那些持续不断地阻碍女性建筑师受到重视的性别歧视（尤其是在20世纪）。我的教育经历中最大的失望在于，在一整年的历史课中这个主题一次也没有被涉及到。更进一步地，我们进行案例研究的选项几乎没有任何女性建筑师的作品……在学术界中解决这个问题，可以确保下一代建筑师中每一个人都能够进入一个明白这一现实的行业当中，因为现在意识的缺乏是惊人的。”—— McKenzie Baird via Facebook

“你必须从很小就开始，从之前的教育阶段开始。对成年人来说，这些事情是显而易见的，但作为孩子，我们只知道我们在周围所看到的和听到的。”—— Melanie Stone Perry via Facebook

 

参考

扎哈·哈迪德，一个建筑界的奇女子

应当如何建筑行业中的消除性别不公? by Rory Sto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