矶崎新:总听一些日本人说和中国开战也无所谓
来源:凤凰卫视投稿 2015-09-16
日本建筑大师 矶崎新
解说:他是日本建筑大师,他在中国设计了日本侵华罪行馆。
矶崎新:我身边的朋友即便是去过中国的人也有人表示不理解。
解说:他呼吁中日两国都应该正视这段历史。
矶崎新:军队与军队之间作战,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连平民也卷入战争全部杀掉,这种做法是有问题的。
解说:他反复强调,一座博物馆将延续百年。
矶崎新:我在设计建筑物的时候,只考虑了文化因素,而并没有加入现在的政治因素。
解说:矶崎新建筑将屹立百年。
矶崎新:设计日本侵华罪行馆基于人的亲近感
Q:采访矶崎新初见面的两点印象非常深刻,第一点就是虽然来头很大,但是老人家为人非常谦和,和他面对面的时候你很难想见这就是那位被称作日本建筑三杰,建筑界的切·格瓦拉的敢想敢做敢“放炮”的著名建筑设计大师,第二点印象就是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老人家精神矍铄,一整天下来都毫无疲惫之色,不过这两点印象都不如另外一个事实来得更让我们这些媒体人,感觉震惊和好奇,那就是作为一个日本人,为什么矶崎新会愿意设计这“日本侵华罪行馆”呢?
解说:2015年的初春,当摄制组来到四川省大邑县的建川博物馆聚落,走进这个日本侵华罪行馆勒阿时候这里尚未开馆,还在进行最后的装修,与我们一同到来的还有不少国内的媒体同行,众多的镜头和话筒都围绕着84岁的老人,日本建筑师矶崎新。那一天在场的中国媒体人几乎都问了矶崎新同一个问题,那就是作为日本人,他为什么愿意设计这个“日本侵华罪行馆”呢?而矶崎新的回答让我们多少有些意外,从上世纪90年代起,矶崎新与很多中国建筑师和艺术家有所交往,老先生说他接手这个项目很大原因是基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亲近感。
矶崎新:关于这个建筑的设计最初是通过跟我的朋友,刘家琨的引荐跟建川认识的,这个事情说起来恐怕要追溯到大概十年前了,那时候我最感兴趣的是建川要办一个展览,而这个展览的内容是大家都不怎么关心的上个世纪60年代中国的文革相关的一些事情,当时别人介绍我们认识的时候,只是说要办一个关于文革的展会,根本没有要做一个日本军队展馆的计划。
解说:上个世纪60年代中国的文化大革命在日本的知识界和艺术界,引起了极大的反响,矶崎新本人就是日本左派的一员,他的朋友有不少日本共产党员,他自己也看过毛泽东的《矛盾论》,提到文革自然引起了矶崎新的兴趣。
矶崎新:在制定文革展馆的计划的过程中,建川又收集到很多跟日本军队相关的东西,然后跟我谈,说要办一个日本军队相关的展馆,虽然看起来我开始筹备这个展馆,是现在才开始着手的,实际上整个算起来要从十年前开始算起,最初做的计划到现在也没有实施,那时候中国的政治形势也没有这么大的变化。
解说:矶崎新不仅是一个左派,反战更是他一贯的理念,另一方面12年前日中关系没有今天这么复杂,用矶崎新自己的话说,他是心平气和地接受了日本侵华罪行馆的设计工作,因为资金等原因,这个项目从设计到施工再到布展一拖再拖,一晃12个春秋,在抗战胜利70周年的时候,日本侵华罪行馆即将开馆,引起了众多中国媒体的注意,有些报道还特别提到为了这件事,矶崎新受到了日本右翼的抨击。
矶崎新:直接反对倒是没有,因为我周围没有这样的人,当然我的工作室也没有将这个消息公开给媒体,这个我认为也是不值得媒体去公开的事情,但是周围的朋友们知道以后,还是表示了惊讶,表示不解的人也有很多,当然我觉得这是个正常反应,我身边的朋友即便是有到过中国的人,也有的表示不理解。
矶崎新:日本政府认为侵华是为了帮助中国
解说:矶崎新把自己描述为“一个自由的人”,60岁之前他已经功成名就,60岁之后他不追求权力,不接受荣誉职位,拒绝担任大学的教授,甚至不买房子,居住和办公都在租来的房子里,这块小小的牌子写着矶崎新家,而它实际上是矶崎新为自己购买的墓地。他不希望别人称呼自己是“日本建筑师”喜欢自称“国际人矶崎新”,但是他也知道这个身份印记会一直背负着,就像此时此刻面对一群中国媒体不断地追问有关日本的问题,他始终在耐心地解答着。
Q:矶崎新设计的日本侵华罪行馆在绿树掩映当中,远远地就会看到房顶上波浪形的曲线,建筑物很大,但不算高,青灰色的墙体给人一种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展厅在二楼,作为观众我们要沿着灰砖砌成的走道连续拐六道弯才能够上去,看起来有点麻烦,而且好像有点浪费空间,但是矶崎新告诉我们,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希望观众一路走到展厅的时候让心情沉淀下来。
矶崎新:日本以战争手段侵略过中国,这件事情在日本是得到普遍认同的,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是作为日本当今政府从他们的角度来考虑,不愿意使用“侵略”这个词,他们更喜欢或者更能接受的说法是日本为了帮助中国,从满洲开始进入中国,但是中国政府或者中国的人民来说,是不接受这个说法的,我能理解中日之间存在的这种关于战争的分歧,但是我想说的是还是把眼光放长远一点,毕竟历史是民众创造的,事实就是事实,谎言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改变,这个也是文化的一部分,我在设计建筑物的时候只会考虑到文化因素,而不会考虑政治因素。
博物馆是永久性建筑,是要存在百年以上的,所以我的计划也是按照最低可以持续存在一百年来做的,比如我们刚才谈到的话题(中日关系不好),大概是二十年左右的时间谈到文革到现在有四、五十年,还有战争,从战争结束到现在开始算有七十年,如果博物馆的设计不能超过这个时间的话,我觉得那就没有建馆的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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